孔乙己煮米（注册域名）记旧文新发

前言：2014年，淘博客工作非常之忙，关注域名市场自然很少。但形势突然起变化，大佬进场疯狂控盘某一个域名品种，比如四声、四数、五数、六数乃至七数，一番操作，大量热钱入市，米市火了。一则在是忙，二则是穷，三则是迟钝，等发现的时候，已经是残汤剩水。那时节，扫域名就是扫树叶，什么品相、含义统统边去，抢到就是赚到，注册立马上架，出米短信声是最悦耳的音乐。实在担心这种搞法会有米农被域名玩，所以一时兴起仿写一篇文章，一是好玩，二是劝谏疯狂批量注册域名的米农注意风险。今天翻出来看，还是有点意思。那就再发一次吧。

原文：米市的格局，多年来大致是一样的，都是当街一个某名的大柜台，柜里面预备着热水，可以随时温酒。种米的米农，傍午傍晚散了工，每每花几个小时，聊一晚上，其乐融融——这是两个月前还有的事。靠柜外站着，热热的喝了休息；倘肯多花几百文，便可以买一碟盐煮笋，或者茴香豆，做下酒物了，如果出到几千文，那就能买一样荤菜，但这些米农，多是短衣帮，大抵没有这样阔绰，顶多花几十文，买一粒苞米啃。只有于米贩子，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，要酒要菜，慢慢地坐喝。

我从2006年起，便在镇口的米店里当伙计(此处虚构)，外面的短衣米农，虽然容易说话，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。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价签从苞米上揭掉，看过价签涂改了没有，然后放心：在这严重监督下，坐地起价也很为难。所以过了几天，掌握又说我干不了这事，就干脆当个米农罢，煮店里的也行，收别人的也行，有货拿到店里好卖。还好，知道的消息早，我捎走了一个好ID（补记：ID是在易名米友送的10060，多方搜索找到闲置的，米友不怎么玩，但id注册早，就送给我实名认证使用。在这个id，一口价卖了1577个域名）。

我从此便过上了米农的营生，经常在某名柜台外面兜售。没有遇到大买家，总觉得有些单调，有些无聊。米市总平淡，米农也没有好价钱，教人发达不得；只有孔乙己到店，才可以笑几声，所以至今还记得。

孔乙己是站着啃苞米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。他身材很高大，但可能长期熬夜煮米，青白脸色，穿的虽然是马甲，可是又脏又破，似乎多年没有补，也没有洗。他对人说话，总是张口闭口金米、银米、铁米，叫人半懂不懂的。因为他姓孔，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“上大人孔乙己”这半懂不懂的话里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，叫作孔乙己。孔乙己一到店，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，有的叫道，“孔乙己，你又熬夜上搜米域名网上面注册域名了！”他不回答，对柜里说，“给个金牌雅座，要一粒便宜的苞米。”便排出三十五文大钱。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，“你一定又发小广告捡人家便宜了！”孔乙己睁大眼睛说，“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……”“什么清白？我前天亲眼见你在人群里发小广告被熟人撞见，吊着打。”孔乙己便涨红了脸，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，争辩道，“捡漏不能算捡便宜……捡漏！……高智商的事，能算便宜么？”接连便是难懂的话，什么“长期持有，短线流通”之类，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：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
听人家背地里谈论，孔乙己原来也当农技站长，但终于没有盈利，买站米的时候花了不少冤枉钱，于是觉得种米卖掉也不错，便也转了营生当米农。幸而入行较早，便买进卖出，换一碗饭吃。可惜他又有一样坏毛病，便是喜欢扎堆煮米。这不，不到几天，便跟风米贩们，弄了一堆烂苞米，卖也卖不出去。如是几次，连包子钱也没有了。孔乙己没有法，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发小广告的事。但他在我们镇里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，就是从不违约；虽然间或没有现钱，暂时记在粉板上，但不出三天，先在人群里吆喝，收到定钱，定然还清，从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。

孔乙己喝过半碗酒，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，旁人便又问道，“孔乙己，你当真会煮米么？”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，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他们便接着说道，“你怎的连个生意也遇不到呢？”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，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，嘴里说些话；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，一些不懂了。在这时候，众人也都哄笑起来：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
在这些时候，我可以附和着笑，镇上的大佬是决不责备的。而且大家见了孔乙己，也每每这样问他，引人发笑。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，便只好向旁人说话。有一回对我说道，“你煮过米么？”我略略点一点头。他说，“煮过，……我便考你一考。Push这个字，怎样读的？”我想，讨饭一样的人，也配考我么？便回过脸去，不再理会。孔乙己等了许久，很恳切的说道，“不能读罢？……我教给你，记着！这些字应该记着。将来做大佬的时候，写账要用。”我暗想我和大佬的等级还很远呢，而且大佬也从不将苞米上账；又好笑，又不耐烦，懒懒的答他道，“谁要你教，不就是pʊʃ么？”

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，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，点头说，“对呀对呀！……PUSH有英美两样读法，你知道么？”我愈不耐烦了，努着嘴走远。孔乙己刚用指甲扣了颗米粒，想在米柜上写字，见我毫不热心，便又叹一口气，显出极惋惜的样子。

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，可是没有他，别人也便这么过。

有一天，大约是前两三天，一个米贩正倚着柜台在慢慢的数钱，忽然说，“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。soumi .cn还剩一个品种的米没有煮呢！”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。一个煮米的人说道，“他怎么会来？……他折了本了。”米贩说，“哦！”“他总仍旧是煮。这一回，是自己发昏，竟煮到了假种子了。假种子，能煮得的吗？”“后来怎么样？”“怎么样？先到处借钱，还是煮，煮了万米，再折了本。”“后来呢？”“后来折了本了。”“本折了怎样呢？”“怎样？……谁晓得？许是讨包子钱去了。”米贩也不再问，仍然慢慢地算他的账。
        两个月过后，米市是一天萧条比一天，我眼见也是没米可煮了。一天的下半天，没有一个顾客，我正合了眼坐着。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，“煮一碗米。”这声音虽然极低，却很耳熟。看时又全没有人。站起来向外一望，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。他脸上黑而且瘦，两个大熊猫眼，已经不成样子。见了我，又说道，“煮一碗酒。”米贩也靠过去，一面说，“孔乙己么？你还有一品种的米没有煮呢！”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，“这……下回再煮罢”。又对柜台伙计说，“这一回是现钱，酒要好。”伙计仍然同平常一样，笑着对他说，“孔乙己，你又发小广告了！”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，单说了一句“不要取笑！”“取笑？要是不发，怎么会打断腿？”孔乙己低声说道，“跌断，跌，跌……”他的眼色，很像恳求伙计，不要再提。此时已经**了几个人，便和伙计都笑了。伙计煮了米，端出去，放在门槛上。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，放在伙计手里，见他满手是泥，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。不一会，他喝完酒，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，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。

自此以后，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，而我总是遇到米贩，到了年关，soumi.cn不无遗憾地说，“孔乙己还有一个品种的米没煮呢！”到第二年的端午，又说“孔乙己还有一个品种的米没煮呢！”到中秋可是没有说，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。

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——大约孔乙己已经不煮米了。